【關愛消息】不要叫我瑪麗亞,請叫我的名字2019-06-06
本文所有圖片來源:遠見雜誌數位專輯
1989年10月,堪稱是台灣的移工元年。當時從東南亞引進第一批3000名的外勞,到今年剛好滿30周年,在台總人數已暴增至70.4萬人。進入1990年代,不僅移工愈來愈多,台灣的跨國婚姻也快速增加。2003年時,新住民達到最高峰,每3.1對新人就有一位(含大陸港澳配偶、外籍配偶),累計至今已有54.5萬人。
至於,由新住民生下的新二代、所謂的新台灣之子,政府從1998年才開始統計,累計至今已超過42萬人,若含之前出生的,早已超過50萬。保守估計,在台移工、新住民與新二代突破175萬大關,已是台灣原住民(56萬6565人)的3倍,這股力量已不容小覷。
每到週末假日,台北市中山北路上的聖多福天主堂,就湧入大批前來禮拜的菲律賓移工。以教堂為起點到農安街一帶,也逐漸發展成東南亞的的異國商圈。誠如聖多福天主堂神父賴南柯所言,「台灣與移工早已密不可分」,如果沒有他們,很難想像台灣能否正常運作。
移工填補了大量3D(骯髒dirty、危險dangerous、辛苦difficult)的勞力缺口、家庭看護工則擔負龐大的銀髮族照護責任;而新住民生兒育女,也為社會注入新的生命力,2003年幾乎每七個新生兒就有一個新二代。
然而,30年過去了,移工身上的「標籤」,始終撕不下來。還是有台灣民眾認為,他們是來搶台灣人的工作,甚至不時傳出移工被雇主不公平對待的案例。 賴南柯神父經常聆聽移工的故事。有漁工跟他訴苦,冬天海邊寒風刺骨,待了30分鐘受不住,跑進屋內,馬上被老闆罵偷懶。
為關懷外勞與外配權益而成立的台灣國際勞工協會,自1999年成立以來,就經常被迫搬家。他們曾因住戶禁止移工進出而搬家。搬到一棟大廈後,有鄰居不時用力碰碰碰撞門,樓上住戶也故意敲打地磚干擾上班,只好又遷離。 八年前,協會搬到一棟巷弄內的老舊公寓一樓,住戶不僅跟屋主抱怨,連移工在室內練習表演也被抱怨「干擾我們的生活」。甚至聖誕節時,協會帶移工到公園切蛋糕慶祝,也被附近住戶檢舉太喧鬧,報警來驅趕。
國際勞工協會研究員陳秀蓮說,台灣缺乏讓移工融入的休閒空間,他們只好在各地的公園、火車站或類似台中東協廣場等異國小商圈聚會,一群同鄉難得相聚,自然會不自覺說話大聲一點。「這也讓多數民眾嫌他們又吵又亂,不想走進移工聚集處,東南亞商圈內外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,」陳秀蓮說。
由於台灣僅開放泰、菲、印、越、馬等國移工,民眾很自然將其連結上東南亞「相對貧窮、落後、髒亂、低教育水平」的印象。這種標籤也複製在來自同樣地區的外配身上。
然而,加諸在東南亞移工、外配身上的標籤,甚至還「遺傳」到新二代,導致他們不敢說出生母是誰?甚至刻意隱藏身分。多數東南亞的新二代被認為來自清寒、弱勢家庭,學習能力差且課業不佳。如果成績優異,也很容易遭質疑。今年甄選上台大社會系的林宗洧表現突出,每當人家知道他的身分時,總會很驚訝:你是新二代喔,怎麼這麼厲害啊!也有其他新二代考第一名時,被師長懷疑是不是作弊?
學者專家認為,台灣人對東南亞移工或外配的歧視,多出自於「不了解」,想破除偏見,最好先從認識移工開始,才能改變對新住民、新二代的看法。
去年3月,有移工開始覺醒了。來台多年的印尼看護工Pindy在臉書發起,週日到移工聚集的台中東協廣場、綠川沿岸一帶撿垃圾,不要讓台灣人認為他們很髒亂,沒想到竟然有來自不同國家的幾十位移工響應。 每一次,他們都會用印尼、越南話跟移工溝通,讓大家明白維持環境與形象的重要性。